大学生职业规划大赛校赛选拔赛上,众多的选手中,财经学院23级社区康复1班的路雅琪同学并不出众。
“一出生,我就带了一份特别的礼物——唇腭裂。小时候,爷爷给了我太多的温情,带着这份爱,我选择了社区康复专业,想温暖更多老人……”校赛现场,路雅琪的真诚和坦率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,但是由于吐字不清晰,面部表情不丰富,与其他选手相比,路雅琪的成绩并不理想。
但是,没想到凭借自己的踏实和坚韧,路雅琪竟一路过关斩将,最终走上了第二届全国大学生职业规划大赛2024年河南省省赛的舞台,拿到了金奖。
路雅琪说:“因为唇腭裂的缘故,从小到大,我感受最多的就是失败感,时间一长,这竟锻炼出了我不服输的性格,尤其这一次职业规划比赛,自己努力了那么久,我想分享出来,想让大家看见我的成长的故事。”
中职到高职,甚至带着唇腭裂缺陷,一路走来,路雅琪同学体会到太多的偏见、渺小和挫败,同样,梅花香自苦寒来,她用行动摘得的果实也更加香甜怡人。
根据教育部发展规划、现有数据及职业教育政策导向,我国职业院校在校生规模已达到3500万至3700万人,这标志着职业教育作为类型教育的地位得到实质性确立。然而,在高考改革深入推进的当下,教育内卷的浪潮与根深蒂固的学历偏见,让许多像路雅琪这样的职校学子承受着不该有的失落。其实,当你走进职业院校,走进实训教室,走上竞赛舞台,这些年轻学子正在用实际行动重新定义自己的人生价值。她们的奋斗历程,是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生动注脚,为“人人皆可成才”的教育理想提供了最有力的实践样本。
下面是她的自述:
我从小并不爱学习,中考因0.5分之差,与普通高中失之交臂。来到中职,尽管有些失落,但是我已经明确目标,将来找一份稳定的工作。环境的自由,对实践的注重,我变得更加积极主动。班里积极的学生占20%左右,我们几个瞄准时机,一有机会就积极找老师报名参加活动。就这样,我如愿考上了高职。
2023年初入新乡职业技术学院,看到首届全国大学生职业规划大赛校赛报名通知,就毫不犹豫的报了名。首次登台时,因为经验不足,我仅获校级三等奖。指导老师赵英鼓励我说:“别气馁,我们慢慢积累,来年再战。”这句话让我重新振作起来。我决定抓住再一次参赛的机会,全力以赴。
为了提升自己的综合能力,我在比赛之外还参与了志愿者服务活动、“全国职业学校技能大赛--健康养老照护”赛项集训、暑期“三下乡”社会实践活动等。其中,给予我深刻体会的是2025年初寒假的实习经历。我主动联系了巩义市阳光怡和护理院,院长同意我以临时护理员的身份实习了近一个月。
最让我刻骨铭心的是照顾患有阿尔茨海默症的于奶奶的经历。初次见面时,我只会简单地问“您饿吗”、“要上厕所吗”,而她总是面无表情地回答“我不知道”。这种沟通困境让我倍感挫败,时间一长,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职业选择。
又一次沟通未果后,看着我垂头丧气的样子,带教张老师拍了拍我的肩膀,告诉我:“你要从细节处读懂老人的身体语言。比如于奶奶无意识地摩挲衣角时,可能在表达不安。你可以轻轻握住她颤抖的双手,来传递无声的安慰。”我听取了张老师的意见。奇迹发生了。当我试着和她聊起她的故乡西安时,奶奶浑浊的双眼突然泛起了光,开始打破沉默,用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的声音,向我讲述她儿时在城墙下玩耍的往事。那一刻,我感受到了心与心之间的触碰,感受到于奶奶被疾病尘封的珍贵记忆碎片。
实习结束的最后一天,当我收拾物品准备离开时,于奶奶突然抓住我的衣角,用请求的语气期待的看着我:“有时间记得还来看看我。”这简单的一句话,让我心口一酸,泪水夺眶而出。我体会到康复工作的真正价值——我们守护的,不仅是老人日渐衰弱的躯体,更是那颗历经岁月却依然跳动的心和作为生命个体不可剥夺的尊严。
2024年校赛前夕,当我第一次看到国赛选手的作品时,那种震撼与差距几乎让我萌生退意。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,手机屏幕亮起——是赵英老师发来的消息:“要不要再试试?你的个人材料其实已经足够丰富了。”短短一句话,像一束微光,让我重新攥紧了拳头。
然而,半决赛的再次失利,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刚燃起的斗志。“也许我真的不适合比赛吧……” 我盯着淘汰通知,心里翻涌着不甘与自我怀疑。语言表达的短板,似乎成了我跨不过去的一道坎。
转机出现在那个寒冷的寒假。赵英老师的电话突然响起:“现在还有一个职业规划大赛集训名额,你想参加吗?”那一刻,我的心跳陡然加速——是跃跃欲试的兴奋,也是害怕重蹈覆辙的忐忑。 但我知道,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了。
2025年2月,校内集训的攻坚阶段,我遭遇了“PPT全盘推翻”的暴击。 面对满屏需要重做的幻灯片,我僵在电脑前大脑空白。直到赵英老师把马克笔塞进我手里:“框架画出来,痛点标红色,剩下的我们一步步啃。”三个清晰的步骤像灯塔,让我在混沌中找到了方向。
3月的备赛间里,语速过快的老毛病再次缠上我。台下评委困惑的表情像一根刺,于是我对着镜子开始了“逐字慢攻”——早晨练、午休练、甚至睡前还在喃喃复述。决赛当天候场时,我的手心沁满冷汗,忽然想起时保吉老师教我的“握拳呼吸法”:十指死死交扣,屏息三秒后骤然松开。三次循环后,翻腾的紧张感竟真的化作了平稳的呼吸。推开赛场大门时,我的脚步声比想象中更加坚定。
我站在比赛舞台中央,大屏幕上投映着《温情养老暖心相伴》的标题,背景是爷爷那张泛黄的老照片——他穿着病号服,扶着康复栏杆,嘴角挂着倔强的笑。
“我的职业规划,始于一个脑梗患者的背影。”我的声音有些发颤,却字字清晰。台下评委的目光如静水深流,而我仿佛又看见了爷爷在康复室里踉跄学步的模样。他颤抖的手紧握栏杆,一步一顿,像孩童般重新认识这个世界。
评委忽然提问:“你的泪点在哪里?”
空气凝固了一瞬。我抬头望向屏幕,爷爷的笑容在光影里晃动,他眼角的皱纹里藏着说不尽的温柔。那一刻,心口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,酸涩冲上眼眶。
“我想分享的……从来不是眼泪。”我深吸一口气,指尖悄悄掐进掌心,“是从小爷爷陪着我做语言康复训练的那份耐心;是他明明自己站不稳,却总想伸手扶我的那份温情。”
声音哽咽在喉咙里,又生生化开:“我想让每位老人都能被这样温柔以待——这才是我想成为养老护理员的原因。他们值得被岁月回馈以耐心,就像儿时他们教我们走路那样。”
台下寂静无声。投影的光掠过评委席,有人低头记录,有人抬手轻拭眼角。而我终于明白,那些爷爷和我走过的康复之路,早已在我心里种下了另一颗种子——它破土而出时,便叫作“使命”……